天涯若比鄰

冰島至蘇格蘭郵輪之旅即將結束的前一晚，宴會廳聚滿遊客，似乎大家都想要享受一頓佳餚，留下美好的回憶。當我們一聽到需要十四分鐘等候才有空桌時，馬上接受併桌建議，聽聽陌生人的故事，也可增長見聞，這是旅遊的收穫之一。

就這樣我認識了左邊一對來自澳洲的夫妻，外子結識了右邊來自加拿大的夫婦。在冰島看完北極海鸚鵡（Puffin），探訪蘇格蘭Orkney的布羅德蓋石圈（Ring of Brodgar）後，旅客要從丹麥哥本哈根下船，不論是旅程或是歸途，繼續下一個航程。

當侍者過來問點什麼餐前酒，其間有個先生問我喜歡哪種雞尾酒飲料？我答說Aperol Spritz，他很興奮地說，那正好是他太太最愛的飲料，但必須用正宗的義大利La Marca牌Prosecco來調製，因為他太太對澳洲生產的香檳某種成分會過敏。

其實我們會聊開，也是因為點餐前酒時，侍者竟然要收差額，他們賣的飲料配套，限制每份酒水低於十一美元。因為匯率關係，這個先生點的白酒超過一點點，但是他們已把船上帳單事先結清，也問過服務台這晚的點酒消費額度，難怪顧客很火大，我趕忙滅火說算我請客好了，後來事情才圓滿落幕，我們也開啟了話匣子。

這個先生告訴我，其實他原籍是德國，為了追求澳洲籍女友，千里迢迢去到澳洲定居。話說當年，他原本是讀英文系，想去英國看看英文的起源，在酒吧喝酒時遇見了從澳洲來、在倫敦過境休息預定去希臘的女子，兩人在酒吧聊天相談甚歡，當然女子也不去希臘了。

兩人分別各自歸國後，仍然繼續交往，他說那個時代沒有網路，打國際長途電話很貴，寫信互傾心曲又很慢。他也飛去澳洲探望過女友，女友在公共事業單位工作，他立志要當英文老師，後來是他為了愛相隨，遠赴澳洲結婚、工作，那是一九七九年的事。他說下了郵輪，他們要飛往德國柏林，探訪好久不見的故鄉親友。

這麽巧，我說去年才去過柏林，順便從手機找出一些照片給他看，他非常驚訝，他已離家四十多年，一九八九年柏林圍牆倒下時沒經歷過，River Spree旁的博物館島他記得，那是有名的Berlin Cathedral綠色圓屋頂，我給他看現已改名東區畫廊（Eastside Gallery）的柏林圍牆Oberbaumbrucke奧伯鮑姆橋。他一臉茫然，我說在東柏林啊！難怪他沒去過，那時他已搬到澳洲了，他說這次一定要去東柏林走一趟，我還告訴他柏林的豬腳軟嫩好吃，南德的烤豬腳齒頰留香，他滿臉驚訝。

初抵德國柏林第一天，我站在路旁和友誼熊雕像自拍，一名年輕人經過時加入鏡頭做搞笑動作，並很有耐心地向我解釋友誼熊Buddy Bears的起源，代表了和平和包容，起自二○○一年名為 「手拉手」 Hand in Hand藝術籌款運動，幫原始熊雕像畫上彩繪，即可募得數千元用來幫助有困難的兒童，目前已擴展至聯合國一百四十多個會員國加入。

他的微笑和一口流利的英語，化解了一個大媽初到異國的惶恐和不安，我到現在都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遭遇，只能以「天涯若比鄰」來解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