滿久的愛情(六)
他們更頻繁地見面、聊天,漸漸變得自然起來。有時滿久會生出一種錯覺,好像他和春紅已經這麼處了很久,好像他們已經像平常的夫妻了。
母親性急,老是問滿久他們到哪一步了。起初滿久樂在其中,會告訴母親他們去了哪裡、聊了些什麼。問的次數多了,滿久感到很不耐煩。
「一樣、一樣,和昨天一樣。你想我們到哪一步?明天就結婚?還是立馬就讓你抱上大胖孫子?」
「你這是什麼態度?我倒關心錯了!」母親覺得很委屈。
和母親相比,父親的心態就平和多了。他不是不關心兒子的終身大事,媒人牽了線,孩子們也處上了,這段姻緣成不成,得看他們自己的造化。他更在乎一些實際的東西。
他遞給滿久一支菸,「你的畫怎麼樣了?」
滿久接菸、抽菸的動作越來越嫻熟。他狠狠吸了一口,吐出一縷細長的青煙。他說:「沒怎麼樣,還是老樣子。」
「就這麼下去,你還能成為畫家?」
「畫家不是一天、兩天就能成的。」
「你覺得自己要多久?」
滿久想了想,沒有正面回答:「我有我的打算。」
「有理想是好事,有耐心也是好事。」父親把菸頭扔出老遠,「可是,你能確保春紅也這麼有耐心地等下去?」
滿久輕嘆一聲,準備出門。
「你要去哪兒?」父親平靜地問。
「去寫生。」
「寫生不拿紙筆嗎?」
「算了,我去找春紅。」
滿久並沒有去找春紅,而是踽踽獨行在那條來回了無數次的公路上。他想到了一件悲傷的事,無論自己多麼期待改變,終究難逃秀水人沒有未來的宿命。能不能成為畫家另當別論,就算他的畫技跟張教授相差無幾,甚至追趕上畢卡索,一個小地方的無名之輩,誰會承認他?誰會買他的畫?(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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