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裡的故事（二四）

可米婭說要吃色拉，母親就開始動手做色拉。色拉是上海人一道亦中亦西的普通菜，做起來十分方便。母親將煮熟的土豆切成小方塊，將一只蘋果切成小方塊，將幾根紅腸切成小方塊，再將一些煮熟的青豆，用色拉醬拌成。母親剛拌好色拉，愛瑪穿著雪白的羽絨服來了。母親說：「愛瑪，你這麼難得，是米婭叫你來的吧？」

愛瑪楞了一下，米婭用腳踢踢愛瑪的腳。愛瑪說：「是啊，不過我自己也想著來看您呢！」

母親笑呵呵地說：「你們讀書忙，將來有出息呵！」

吃完色拉，米婭抹抹嘴，愛瑪讓米婭到她家去玩。愛瑪自己有一間書房，閨中密友聊天就在書房裡。母親見兩個女孩子在一起，比較放心，說：「去吧，去吧！」其實米婭很久沒去愛瑪家了，想起上八年級時，為了聽她家隔壁女孩彈鋼琴而逃課，便感到歲月如梭。

走出愛華公寓樓時，米婭朝對面窗子望了望，她想，此刻大衛在幹啥呢？愛瑪沒注意到她的這一細節，問：「你昨晚與誰約會去了？」

米婭說：「我能與誰約會？我和我的同寢室友看電影去了。」

愛瑪笑笑說：「不會吧？」米婭沒再吭聲。

她們肩並肩走出小巷子，走到唐人街上的鞋匠攤時，米婭想把腳上的皮鞋後跟，安上兩個鐵釘，便坐在矮矮的小木凳上，光著一隻腳，玫瑰紅大衣拖到了地上。

6

米婭考完最後一門功課的那天，天氣就像預報那樣，突然下起了大雪。為了見大衛，她像許多滯留在學校的留學生一樣，留在學校裡。熱戀中的她，心裡滿滿裝著大衛。然而這幾天到處沒有大衛的身影，她又不敢到他辦公室去找他，更不敢到他家裡去找他。（二四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