艾比的煩惱（五）

她繼續做著手頭的工作，然而沒幾分鐘，呼叫機又響了。那是二○四病房三床的病人在呼叫，艾比又急急趕過去，一副對工作敬業的樣子。

子夜時分，病房裡靜悄悄的。艾比在病房的長廊裡來回走兩遍，聽到病人的呼嚕聲、咳嗽聲，還有夢囈聲，才放心回辦公室。也許太累，她趴在辦公桌上打起瞌睡來。睡夢裡她看見許多幽靈在她身邊散步，那是從停屍房跑出來的幽靈。幽靈在舞蹈，幽靈就是死者腦袋裡不死的魂靈。

「醫生……醫生，快、快！」

艾比猛地從睡夢中跳起來，一種職業敏感，迅速朝病房奔去。又是一個因肝癌疼痛得嘶叫的病人，艾比立即向住院醫生彙報情況，住院醫生對她說：「給他打一針五十毫克的杜冷丁。」

艾比處理完這病人，已經凌晨四點多。她既疲勞又瞌睡，但她不敢再睡，只能用冷水洗臉，泡一杯咖啡提神。

不到半小時，兩個病房的呼叫器同時響起來。這雖然在她的意料之中，但她還是脫口而出：「天哪！該先去哪裡？」

「醫生，二○八病房一床的那個老頭快不行了。快，要立即搶救。」

「醫生，二○五病房……」

艾比的腦袋轟地一下暈起來。她揉揉眼睛，對自己說：「挺住，一定要挺住。」

她先去二○八病房，接著又去二○五病房，她疲憊不堪地回到醫生辦公室，已是早上六點鐘。這時她累得躺到四張木椅搭起來的床上，從沒有過的腰酸背痛，使她睡得整個人像一塊下墜的石頭，沉下去、沉下去。

如果沒有電話來，艾比還會一直睡下去。可是剛到八點，就有人來電話催她查病房去了。她驚訝地問：「我查房？」

「是的。」（五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