艾比的煩惱（一四）

今天艾比要和住院醫生一起，為大衛做一次全面檢查；除了使用醫院裡最先進的現代化工具，她還將用她那雙敏感的手。此刻，她一步步走向大衛的病床，而大衛正靠在新換的枕頭上等她。

她和他都露出一絲尷尬的笑。

人生如夢。艾比發現大衛好幾根血管都很硬，而且沒有彈性。那些血管四周已經有不少針眼，摸上去像摸著沙子一樣。由於觸摸，艾比想起從前他倆互相觸摸，想起他把她輝煌成「皇后」的那一刻，也想起他把她無情拋棄的場景。艾比的情緒忽然複雜起來，但她極力使自己冷靜沉著。

大衛知道自己的癌症已經擴散了。在艾比沒檢查前，他自己已觸摸到腹部和兩肋之間又多了一個包塊，只不過他已聽天由命。

艾比告訴他有一個包塊時，他故意表示驚訝地問：「真的嗎？」

艾比說：「沒有切片化驗前，不能確定是良性還是惡性，但我想你會好起來的。」艾比說著，眼睛濕潤模糊起來。

她轉身收拾器具，金屬的器具在一只潔白的搪瓷盤裡叮咚作響。她知道死神正在一點點走向大衛，而她做為醫生，最大的夢想就是讓將死的人不死。

收拾完器皿，艾比靠在大衛的床邊，想和他說些什麼。然而那個西紅柿老太太，突然闖進來道：「艾醫生，我等著你檢查呢，你倒是在這裡聊天？」

艾比說：「你要下午呢！」

可西紅柿老太太任性地說：「是上午，就是上午。」

艾比看在她是小巷子的鄰居分上，只好跟著她去。檢查完西紅柿太太，艾比忙碌地穿梭在醫院裡。

醫院和舞廳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。艾比想著與史蒂夫在舞廳裡的快樂，簡直就是神仙過的日子。（一四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