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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拜習會? 中國宣布習近平將出席APEC、G20

世說新聞╱袒胸露臀引客 南加這華人區站街女超狂

厚薄坑幾多滄桑(二)

圖/王幼嘉
圖/王幼嘉

1981年八月底,先生應聘美國公司新工作。送他來紐約上州史坎鎮受訓一年,我逮到機會,跟著出國當劉姥姥來看花花世界。到了史坎鎮安頓下來,先生寫了郵簡給在紐澤西的阿晨。阿晨一收到信,電話馬上打過來,親切溫暖一如十年前在學校一樣,兩人叨叨絮絮講了好久,完全忽略了昂貴的電話費。

阿晨說:「我現在離紐約只有一水之遙,地鐵可直通。這可是紐約吔!大蘋果!世界之最!人一生至少要來玩一次。你們只要搭灰狗巴士過來,一切有我。」

我們來美國才三個月,一來就住到紐約上州城郊小鎮,看到了美國的中產階級生活形態,相比台灣的所得與日用住行,美國已是天堂。等來到洛克斐勒廣場,才知道天堂也分三六九等。

時代廣場的灰狗站裡人潮雜沓。阿晨和先生見面,大力擁抱拍背,激動中阿晨眼泛水光。跟在阿晨旁邊的,還有久聞其名、未曾見過的老狗。

老狗本姓葛,只因初中時班上台灣同學發音走調,老葛成了「老狗」,他也從不糾正。

老狗和阿晨同一個眷村穿開襠褲長大的,一路念到研究所都在一起,髮小兼閨蜜似的,可是我在學校居然都沒碰過他。雖沒見過面,卻聽過很多他的故事。怎麼說呢?老狗雖然是理工主修,在學校的藝文社團卻赫赫有名。據說他歷史知識媲美柏楊、口才便捷快損堪比李敖,非校花、系花、班花不追,卻屢屢失利,傳奇好笑的事蹟常在宿舍裡流傳。這次看到他與我平視的眼睛,一頭又硬又亂的雜髮,怒冠沖天後只比我還高一點,才恍然他追女友失敗的原因。想來他的才氣縱橫都補在腦袋裡,而沒補到身高裡了。

四十二街人流熱鬧,我們穿梭其中,看不到老狗在哪,但他的聲音卻能穿透周圍吵雜,灌入我們耳膜。老狗口若懸河,滔滔當起導遊,介紹起紐約和時代廣場。難怪先生曾說,「只要老狗在,別人都可以省點說話力氣。」

先生問阿晨:「你不是在國科院工作,怎麼會出來留學?不是說家裡沒錢嗎?」先生知道阿晨父親是陸軍下士,家裡狀況不甚了了。

阿晨還沒回答,老狗忽然從前面跳回來,把我嚇一跳。

老狗很自動地接過嘴:「去它的國科院!誰要拿他們的錢……」

阿晨的臉一沉,盯向老狗又避開。眼神滑過的瞬間,我捕捉到一絲陌生的陰沉,是我眼花?這是從未見過的阿晨。

老狗聲音頓住,垂下眼,話題硬生生轉個彎,「X!美國是天堂,可只是他媽的有錢人的天堂。在美國要發財,一是房地產、二是股票!我他媽的就是沒錢,這個曼哈頓地價貴到不行的,買不起,買到了也不容易賺大錢。他媽的如果我有錢,一定要投資這個他媽的『厚薄坑』Hoboken。」

避開阿晨愈來愈黑的臉色,老狗跳回到導遊角色,可也管不住那張臭嘴。老狗張口離不開的三字經,想來是他追不到女孩的另一個理由。

「想當年,荷蘭西印度公司有位他媽的亨利‧哈德遜(Henry Hudson)總管,乘船噗噗來到紐約的河口,哈德遜河的名字就由此而來。這些老荷從印地安人手中用槍桿子劃下一個小島做為海運據點,小島後來繼續沖積,跟岸邊連成一片,取名叫新阿姆斯特丹區。五十年後,換了他奶奶的另一票英國人來,擴大佔領印地安人的土地,以英國地名Jersey命名,就是現在的新澤西(New Jersey)。」

「你看這他媽的有意思吧,殖民地的掠奪者總愛把人家的名字抹去,改為自己的名字。我們台灣不是?什麼武昌街、衡陽路,多好笑!明明是撤退逃難來了,卻好像征服者一般……」老狗眼角瞄著阿晨沉臉垂嘴,馬上又把話題拉回來。

「我為什麼看好厚薄坑呢?因為它與紐約曼哈頓格林威治村隔河相望,PATH地鐵一站就到。別看這裡小不拉嘰只有一哩見方的,但有水有景,前途無量啊。」

老狗講得眼睛發亮,彷彿哈德遜河水的波光瀲灩。

「早在1784年,美國獨立戰爭結束一年後,約翰‧史蒂芬中校來到這裡,愛上面對哈德遜河的四季與遠眺曼哈頓的風光,用九萬美元買下這個一點二五平方哩的小鎮。小鎮那時候沒有正式名字,直到1849年建市,依當時印地安族的發音,正式定名為Hoboken。」(二)

紐約上州 曼哈頓 地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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