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星的孩子(二一)
江玲把車停在機場的停車場裡,帶著兩個孩子上了去古巴的班機。
在古巴,到處是紅男綠女。隔壁的房間,住的是一對西班牙人。每個來古巴玩的人,都是興高采烈的,這對西班牙人卻驚奇地發現,只有這個中國女人,臉上掛著淚痕。
古巴的美麗並沒有讓江玲改變計畫。她在想,跟孩子們留下美好記憶。有時她是矛盾的。每次劉安要照像時,她都很矛盾。她想留下自己的影子,又怕留下。她走了,兩個孩子怎麼辦?她曾想過帶他們走,但她下不了手。
下一站,她帶孩子來到尼加拉大瀑布。瀑布喧嘩著、咆哮著,水凌空而落時,激起漫天的水霧,好像揮之不去的雨水。劉安在跳躍的水霧中,像全船所有人一樣,發出快樂的喊叫,安麗更是跳躍不已。孩子的世界,一個多麼容易滿足又多麼容易遺忘的世界,江玲心酸地想。在心酸中,莫名的卻有有一絲慶幸,這一絲別樣的情感把她自己嚇了一跳。
她最終明白了她的慶幸,她看到孩子們還會這樣快樂地呼喊,沒有被生活打跨。她的心,突然間柔軟了許多。在劉祥走後,她第一次用愛撫的眼光看孩子們。在這之前,她都不敢看他們。
江玲站在瀑布下,淚水流了一臉。她好像看到劉祥的臉和他的眼睛。江玲在很長時間裡,拚命回想劉祥的眼神,每一次都是一片茫然。然而這次,她看到了劉祥安靜體貼的目光。那目光就像他們初戀時那樣。劉祥對她說:好好活著,為了孩子們,求你,好好活下來。
她的心,在轟鳴作響的瀑布中,像被清洗過一樣。(二一)
FB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