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場街情事(二八)
「我要去履縣,去接一個人。」許知春說,「開過去單程四十分鐘,來回最多不到兩個小時,時間上沒問題吧?」她問。
「沒問題。」
「不好意思,因為我叔叔生病,我還要打工賺錢。所以我的時間很趕,只能想這樣的辦法,您別介意。」許知春笑笑,「您上次不是說,要告訴我您和您未婚妻的事嗎?她叫什麼名字?多大了?」
「她叫許佳沛,二十六了。」
「那她,是什麼時候病的?」
「大前年確診,後來一直透析。從今年開始,情況變得越來越糟,主要是她精神垮了。」方雲輝嘆氣,「老說活著太痛苦,她不想活了。我們一直在等腎源,希望有奇蹟出現。其實一早她的父母,還有母親那邊的表親,都做了檢測,都不匹配。」方雲輝說,「如果她不生病的話,我們去年就結婚了。我一直想娶她,想給她辦一場隆重的婚禮,可她不同意,說她的樣子太醜,穿婚紗太難看。」方雲輝苦笑著說,「我們也是什麼辦法都想了,如果可以,我真的想把我自己的腎給她。每次看到她痛苦的樣子,我真的是比死還難受……」
「那你現在出來,誰照顧她?」
「她的父母,也就是我的岳父、岳母。我一早就叫他們爸媽,他們也早就當我是他們的女婿了。」
「那你和佳沛在一起有多久了?」許知春問。
「從高一開始就在一起,十年了。」方雲輝說。
許知春點點頭,沒說什麼。
「我們是彼此的初戀。對我來說,她絕對不僅僅只是一個妻子或者靈魂伴侶。她早就長進我的筋骨裡了,她就是我的命。」方雲輝說,「我壓根不敢想,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,這個世界會怎麼樣,我又該怎麼活下去。」
許知春聽得出來,方雲輝正努力壓制自己悲傷的情緒。
「所以,不瞞您說,當今年我聽我老丈人說起他家裡的事,說到他上面其實還有一位早年就離家出走,然後音訊全無的哥哥時,我心裡當時就激動起來了。我覺得佳沛又多了一條路。也許在你聽起來,我的這個想法很自私、很卑鄙,但這是我真實的想法。我說我去找找佳沛這個大伯,但家裡人一開始都反對,說杳無音信多少年了,哪有那麼容易找到,就算是找到,人家也不肯的。但我就是想試試。我還想過用物質利誘,真的,我當時想,只要你願意去做配型,我可以給你錢,你要多少都可以……」(二八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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