喪屍
在禪修營聽挪威法師Ajahn Brahmali講經,他語帶機鋒,把Human being改稱為Human doing。
研讀過西方哲學,都知道being這字有大智慧,中文一般把它譯為「存在」,並不能窮盡其義,只能說它是一種存在境況。古希臘的亞里士多德已曾討論being,而哲學家海德格則研究being與時間的問題。十多年後法國哲學家薩特挑戰海德格,講being與虛無,論being的二元性,有所謂being-in-itself,「存在之在其本身」,但這種自我意識有個黑洞,跌入黑洞則變成being-for-itself ,「存在之離其本身」。
其實在薩特和海德格之前,還有一位哲學家黑格爾,對being也有精察的考究,若being是純有,nothing便是純無,而且being還可與becoming(趨變)掛鉤,形成三大層級,除了being-in-itself, being-for-itself之外,還有being in- and- for- itself,那是「存在之復歸其本身」。
先師牟宗三借用基督教義的「三位一體」說,所謂「聖父、聖子、聖靈」,聖父是「存在之在其本身」,聖父化成肉身而成聖子是「存在之離其本身」,而聖靈則是聖子肉身已死而成「存在之復歸其本身」。
無論我們怎樣看being,它始終是對存在的感悟,足以提升智慧。但世人多已忘記自己是being,將being變成doing,而doing這字,筆者認為可翻譯為「營役」。而Human doing 則成「喪屍」。
現今世人,營營役役,所為何事?終日忙碌,為的是追名逐利。「營營」來自《詩經》﹕是蒼蠅飛舞的嗡嗡聲。至於「役役」,見於《莊子・齊物論》,可解說為勞苦不休,借用佛家說法,便是為六根役使,失去本心。
世人鑽營名利,確如蒼蠅嗡嗡,借用莊子說法,是不知其所歸。歸於何處?歸於生命可寄託之處,否則的話,莊子說:「人之生也,固若是芒乎?」道家說「芒」,佛家說「迷」,確是可悲可哀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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